5月28日，第五屆車用動力系統國際論壇在上海松江召開。本屆論壇由上海市松江區人民政府、中國汽車工程學會、中國內燃機工業協會指導，浩思動力承辦，匯聚了政界、產業界、學術界等各方力量，共探全球汽車動力系統多元發展之路。論壇現場，中國工程院院士黃震帶來了題為《綠色燃料技術路徑與發展展望》的主旨報告，從能源領域探討未來車用動力發展趨勢。

回顧電氣化時代的發展，黃震表示，當前全球電能占終端能源消費比重21%，我國電力終端消費占比約28.1%。目前，全球面臨氣候變化挑戰，已有150多個國家宣布在2050年前后實現碳中和或凈零目標，我國也明確了“3060”目標。在這一背景下，近年來，我國可再生能源發展突飛猛進，2024年7月，我國光伏和風電的總裝機容量達到12.1億千瓦，提前6年達成目標。2024年底，我國光伏和風電裝機容量達到40億千瓦，超過煤電總裝機。

同時，黃震指出，我國可再生能源的價格也在以超預期的速度下降。2008年，發展改革委定義的光伏發電上網價為4元/kWh，到2020年是0.35元/kWh，現在價格是0.19元/kWh左右，價格越來越便宜。

隨著雙碳進程的發展，在供給側的核心是電力脫碳。隨著可再生能源的發展，化石能源發電需要CCUS標配，以及核電的大力發展，可以為未來提供了大量的零碳電力。另外，在需求側，可以用綠電替代灰色電力，同時也可用綠色燃料替代不可再生的化石燃料，用綠色原料替代不可再生的原料。

2021年，黃震提出“再電氣化”概念。在他看來，再電氣化包括兩大概念。第一，直接電氣化，即用電能替代當前的化石能源，不斷提高綠電比例。簡單而言便是“以電代煤”、“以電代油”、“以電代氣”，能電氣化盡電氣化，加快電爐鋼、電鍋爐、電窯爐、電加熱等技術應用，加快工業、建筑、交通領域的再電氣化，實現各行各業的脫碳和零碳。在黃震看來，汽車行業轉型便是一個電氣化過程，不僅電動汽車發展越來越快，混動車型的普及也是電氣化的重要標志。

第二，間接電氣化，即用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綠電做成綠色燃料，通過綠電制取氫/氨、醇/醚、合成燃料等對終端能源消費部門進行間接替代。隨著越來越多可再生能源的裝機，在電力需求低谷和風光大發時存在大量過剩電力，充分利用這些低價綠電，制取可再生燃料氫氨、醇醚和合成燃料，將為交通領域提供取之不盡的綠色燃料。另外，黃震表示，此舉不僅提供綠色燃料，也是一種新型儲能方式，在儲能規模、儲能時間上獨具優勢，可實現跨季節大規模儲能與廣域共享。

因此，在黃震看來，汽車電氣化包含了兩個概念。首先，電動汽車毫無疑問是電氣化的表現。其次，將綠電做成綠色燃料也是電氣化的一部分。由于將來綠色燃料需要消納，混動包括燃油車在內的綠色燃料汽車一定會存在。

黃震表示，通過綠電制取各種綠色燃料已經成為現實。如制氫技術目前已經非常成熟，PEM高效質子膜電解水制氫技術、AEM陰離子交換膜電解水制氫技術、SOEC固體氧化物電解水制氫等制氫技術都在快速發展，目前主要問題是儲存、輸運、易燃易爆等方面的挑戰。不過，黃震認為，基于氫易燃易爆特性，可以將其作為原料，進一步做各種綠色燃料。

另外，在綠色甲醇制備上，目前主要有三條技術路線，其中以生物質氣化制備甲醇路線為主。此外，上海交通大學目前正在研究二氧化碳電催化合成燃料技術，即利用零碳電力，共電解CO2和H2O制取CO和H2，進一步通過費托合成制取合成燃料。目前已取得較大突破，已涉及并搭建國內首臺SOEC-FT技術路線原理樣機，并針對高溫燃料電解池突破涂層、密封、裝配等關鍵技術。據介紹，我國現已公開簽約、備案、復批70余項綠色甲醇項目，總規模約3000萬噸/年，總投資近4000億元。

在黃震看來，綠色燃料規模化應用的關鍵因素主要有大規模制備經濟性、環保性、發動機適用性、安全性、燃料可供性、法規標準完備性六大維度。其中，燃料經濟性很大成本上取決于制氫的綠電價格、生物質或碳捕集的成本。此外，這一成本不僅從內部看，還要從外部看；不僅從靜態看，還要從動態看，更要看全球碳約束，如歐盟碳關稅、碳配額及碳獎懲等因素的影響。

“太陽賦予人類的能量是免費的，新能源電力是零邊際成本的。”黃震表示，在太陽能和風能得到充分利用的未來，在電力需求低谷和風光大發時必定會存在大量過剩電力，可再生電力的消納將成為剛需，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做成燃料。

展望綠色燃料發展未來，黃震表示，我國具有豐富的碳源、生物質資源和工業二氧化碳資源，風光可再生能源利用規模高居全球首位，也具有強大的制造能力，因此，我國有望成為全球綠色燃料的主要產地和供應國。

隨著我國風光發電的高速發展，可再生電力的消納成為剛需，綠色燃料既是一種全新儲能方式，可解決綠電的存儲與消納，又為車用動力提供取之不盡的能源。

此外，黃震建議，加快建設適合我國國情的綠色燃料標準與認證體系，特別是碳源，中短期內應將化工廠、火電廠碳捕集納入，這對于我國能源安全和綠色轉型至關重要。

最后，黃震強調，要加大對綠色燃料車用發動機及整車研發，盡快打開綠色燃料的應用市場。在電氣化過程中，由于綠色燃料的存在，將來的混動車型、燃油車一定會繼續有很好發展。